鲁庄公十四年,即公元前年,郑厉公从栎邑(今河南禹州市)返回郑国国都(如今的新郑市),此时距离他从国君位置上出奔已经过去了17年了。上一次当国君是公元前年到年,因为谋杀权臣祭仲未遂,被迫出走。
郑厉公原名叫突,其母是雍姞,是宋国雍氏之女,雍氏为人所尊重,所以厉公应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公元前年,郑庄公去世,公子突的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太子忽继位。于是拉开了群公子轮流执*的大幕,血腥杀戮的混乱局面陆续展开。
同年,宋国拘留郑国权臣祭仲,让他扶持宋国的外甥公子突当国君,并且向郑国索要贿赂。于是,太子忽,也就是郑昭公,国君位置上还没有坐热乎,就被迫出走卫国寻求*治避难。
这样,排行第二的公子突在舅舅的干预下当上了国君。
但是,国家权力掌握在祭仲为首的上大夫手上,国君权力被他们瓜分,限制。厉公密谋杀死祭仲,但是事情败露,安排的杀手(祭仲的女婿)被反杀。厉公出奔到栎邑。这次执*从公元前年到年,大概也就三年多。
值得注意的是,厉公并没有流亡国外,而是在宋国的支持下,杀掉了栎邑的负责人,屯兵驻扎,伺机反扑。而栎邑距离郑国国都不过九十里的,可以说厉公一直对国君位置,对首都,虎视眈眈。
流亡卫国的郑昭公又被迎回。可是,*权依旧掌握在几个大夫手上。其中有个叫高渠弥的,和昭公本来就有过节,在一次打猎中,他射杀了昭公。这次执*,从公元前年到年,加上公元前年那一次,这位货真价实的太子,总共才干国君两年左右,即被谋杀。
祭仲和高渠弥等人,不敢迎回厉公,于是拥立老三——公子亹,当了国君。而这位公子亹,当初和后来当上了齐国国君的齐国公子诸儿,曾经打过架。这位后世叫齐襄公,和同父异母妹妹通奸的流氓国君,在一次会盟中,残忍地杀害了代表郑国参加会盟的亹和高渠弥。这一次,从公元前年被立,到公元前年,几乎不满一年。
子婴被杀地——河南睢县
于是,从陈国迎回老三——子婴。
又过了4年,厉公那边不想再等了,十七年了,也是够能忍的了。于是,在公元前年,发起进攻,意在武力夺回王位。
途中交战,俘虏了大夫傅瑕,傅瑕答应如果放他回去,他会杀掉子婴,迎厉公回来,并且做了盟誓。傅瑕回去,杀了子婴,和子婴的两个儿子。这样,厉公回国。
厉公回国后,并没有厚待傅瑕,而是杀了他,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你有二心。”据说傅瑕临死长叹:“厚德无法回报啊!”
厉公又找伯父原繁谈话:“这个傅瑕有二心,按周朝的法律,已经伏法。我这次回来,接纳我的,只要没有二心的,我还是让他们继续当上大夫,我想和伯父您商量这件事。我在我十几年,伯父不帮我通信告知国内情况,现在我回来了,您也不亲近我,我感到非常遗憾。”
这位叫原繁的郑国上大夫,用现在的称呼应该是常委,一点也不含糊,回答义正言辞,最后慷慨赴死。就让我们欣赏一下《左传》的原文吧:
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
翻译:“先君桓公命令我的先人管理宗庙列祖列宗的主位,国家有君主而自己的心却在国外,还有比这更大的二心吗?如果主持国家,国内的百姓,谁不是他的臣下呢?臣下不应该有二心,这是上天的规定。子仪居于君位十四年,现在策划召请君王回国,难道不是二心吗?庄公的儿子还有八个人,如果都用官爵做贿赂以劝说别人三心二意而又可能成功,君王该怎么办?下臣知道君王的意思。”
原繁说完,于是上吊自杀。
郑国这一连串的*治动荡,是中国两千多年封建王朝皇帝更换的高度浓缩,也就是在其后的两千几百年里,中国的*治制度,尤其是*坛的新老更替交接,始终没有制度上的创新和突破。杀戮,阴谋,不断升级的内战,贯穿始终。
一直到二十世纪,满清倒台,才迎来了民主与法制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