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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3/5 12: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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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杨(宝森)派老生的唱腔伴奏作者:*金陆

著名京剧艺术家、“杨派”老生的创始人——杨宝森先生,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四年了。在他生前,我曾有幸为他操琴伴奏,前后共有两年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有机会向他学习了很多东西,这确是很难得的,使我的艺术水平有了很大地提高。我深刻地体会到杨宝森先生在唱腔的处理以及在唱腔与过门、垫头和锣鼓的配合上,即在塑造人物的音乐形象上,有许多独到之处。他的这些见解使我受益极深,至今难忘。所以,我想从这个侧面给“杨派”艺术的爱好者提供一些“旧闻”,顺便谈谈给杨宝森先生伴奏的体会,借申对杨先生的怀念之忱。

杨宝森先生,出身梨园世家。祖父杨朵仙为当时的著名花旦演员,曾与谭鑫培合演。父亲孝方,唱武生,后因病废业。伯父杨小朵,亦演花旦。堂兄杨宝忠,原工老生,后改操琴,是誉享全国的著名琴师。杨宝森本人在京剧发展史中是一位造诣很深的艺术家。除了在京剧唱念、表演上的艺术成就之外,他对京剧唱腔音乐伴奏方面的研究,也有相当高的水平。杨宝森先生会拉胡琴,而且很不一般。他对京胡的伴奏,不但能细致地说出每句唱腔的过门和垫头,而且还能亲自操琴示范。在我与他合作的过程中,他曾给我提出过许多对京胡伴奏的具体要求。这些要求,对于体现“杨派”唱腔的连贯性、完整性,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例如《搜孤救孤》的:

其中“言来”后面的垫头,就是杨宝森先生提出来的,并说这是当年为余叔岩先生操琴的李佩卿先生的拉法。又如,“赵屠二家”后面的垫头是这样的:

这类垫头及伴奏方法虽很细小,但经他反复推敲之后,一反“官中”的“大路活”,而创造出比较考究的特定旋律,听起来使人感到演员的演唱和京胡等的伴奏更有机地连结起来,融为一体。又如《搜孤救孤》“大堂”一场里的,一般的伴奏拉法是这样:

我听了觉得确实不同一般。只调整了几个音符,不但听起来好听,演员唱起来也非常舒服。

杨宝森先生

杨宝森先生的代表剧目《文昭关》的唱腔和伴奏,是他在与杨宝忠先生的长期合作中,弟兄二人共同研究、创造的。在这些唱段里,诸如上述的例子就更为突出了。后来我给他伴奏时,是以晚辈、学生的身分与他合作的。所以他在杨宝忠先生伴奏的基础上,又进一步直言不讳地提出了一些新的想法和要求,在他生前录制的《文昭关》的唱片里,我就按照他提出的要求为他伴奏的。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对于唱腔中“花过门”的运用,杨宝森先生也有他的独到的看法和部署。他认为“花过门”对于唱腔的作用,应是“红花绿叶,锦上添花”。他认为使用“花过门”的原则是从剧中人物和剧情的需要。必要时,“花过门”的出现,起到一种烘托的作用。例如,《空城计》里诸葛亮唱段,在“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和“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两句后面使用的“花过门”就是这种范例。他还认为使用“花过门”不能脱离原来的节奏,反对操琴者为花而花,喧宾夺主。那样就使得音乐伴奏脱离了剧情和人物的思想感情,观众听起来亦会有乏味脱节之感。老一辈的场面先生(即伴奏员)都很注意这一点,在舞台演出中,琴师和鼓师都是根据剧情的发展和剧场演出的实际效果,默契相合,水到渠成的。我认为杨宝森先生的这些看法是正确的。他的看法对我教益极深,我与他合作时及至我后来多年的舞台实践中,基本上就是遵循他的意见做的。

在杨宝森先生经常演出的《文昭关》、《捉放曹》和《清官册》这三出戏里,各有一段。他把这三段唱腔叫作“三个一轮明月”。杨宝森先生生前曾多次和我谈起过对这“三个一轮明月”的不同处理。他从分析这三个剧中人物(伍子胥、陈宫、寇准)的身份、所处的环境和思想感情出发,认为他们既有共同点,同时又各有不同。他们的共同点是三人都处于焦急、忧思、疑虑、揣测的情况之中。但由于事件不同、人物身分也不同,因此思想感情也各不相同。《文昭关》里的伍子胥被奸臣陷害,楚平王把他满门抄斩只身一人逃往异国、借兵报仇,于途中在昭关被阻,幸遇东皋公将他藏在后花园中。但一连七天无有音讯,想起父兄之仇未报,个人安危莫测,焦愁、烦闷、疑虑油然而生,以至在一夜之间竟将须发都愁白了。这样一个人物,处在深宅大院的后花园中,面对一轮明月,触景生情。“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中心似箭攒”抒发的是这样一种特定的情感。

《捉放曹》里的陈宫,原来把曹操误以为忠义双全、深明大义的国家栋粱。在将曹操缉拿归案后,出于对曹操的倾羡,不仅把他放掉,而且宁愿丢却乌纱,抛离家园,自己也和他一起逃走,途中路遇与曹父有八拜之交的吕伯奢,把他们接到家中。正当吕发动全家杀猪宰羊,并亲自沽酒款待时,却引起了曹操的疑心。曹操不听陈宫的忠告,竟将吕家一门老小杀害。血的事实,加上曹操“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话,使陈宫认清了曹操的本来面目。一种悔恨之情顿然而发。“一轮明月照窗下,陈宫心中乱如麻”则表现了陈宫此时悔恨交加、追悔莫及,内心矛盾异常激烈的感情。

《清官册》里的寇准,本来是个外帘的七品县令,突然被朝廷用金牌调进京城,“身在帝王边,如羊伴虎眠”,成败难料,吉凶未卜,“一轮明月早东升,想起了高堂上老娘亲。伴君犹如羊伴虎,尽得忠来难把孝行,”这几句,表现了寇准这样一个人物,忧虑、惶恐不安的心情。

杨宝森先生说他演唱这三个“一轮明月”虽同是援引大诗人李白“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诗意,但由于这三个人物各方面的不同,演唱时,在感情和节奏的处理上也是各异的。《文昭关》节奏较慢,演唱低沉,着重表现伍子胥悲观失望的情绪,配合一连几个“我好比”的唱词,把这种情感表现得淋离尽至。后面为“叹五更”,节奏又变得较快,意在表现伍子胥疑虑不安的心情以及对天盟誓,不杀平王决不甘休的决心。《捉放曹》的节奏较《文昭关》为快,表现了陈宫悔恨交加,终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心脱离曹操另谋出路的思想感情。而《清官册》的节奏比《捉放曹》更快一些。主要表现寇准由于前途莫测而惶恐不安的情况下更加思念身在远方的高堂老母,感到尽忠难以尽孝的矛盾心情。

《清官册》杨宝森饰寇准

另外,在《清官册》后面,接着是几段。在交四更之后的一段后,京胡接着演奏曲牌。这个地方原来一般都是这样演奏的:

即在唱腔束结后,拉半个过门再转。后来杨宝森先生对鼓师杭子和老先生和我提出,能不能在唱腔一结束就直接转入。经过我们一起研究,改成了直接开的演奏方法,比原来减掉了一小节:

这种方法比较新颖,听起来也比较流畅,后来我演的时就采这种方法。类似这种情况,在其他剧目中,杨宝森先生也曾提出过一些修改意见。

在《捉故曹》里,杨宝森先生演唱“照窗下”三个字时,用的是一口气,自始至终一气贯通。在他晚年录制为《文昭关》的唱片里,唱“照窗前”和“肝肠断”时,也用的是这种唱法。这在一般演员是较难以做到的。我曾问过杨宝森先生:“您的这句唱腔怎么就能一口气唱下来呢?”他笑了笑说:“这也是基本功嘛”,虽然他没有说明是怎么练的,但可想而知,他是下过一番苦功的。杨宝森先生的身体本来就很瘦弱,特别到了晚年,更是弱不禁风。但他的功夫却使他的演唱水平能够不减当年,足见他的幼功之扎实。这是他勤学苦练,经过多年的艺术实践所得到的必然结果。对于他的刻苦精神,我是十分钦佩的。由此,我联想到现在年轻文艺工作者,应当很好地学习老一辈勤学苦练的情神,万不可满足于点滴进步和所谓剧场效果,应当把观众的掌声和好评,看成是对自己的鞭策。趁着年富力强,下一番苦功,从而更多地掌握一些真才实学,这样才能不负众望,在艺术实跳中,取得更多更好的成果。

在和场宝森先生合作的过程中,他给我留下的另一个非常深刻为印象,就是他对唱腔的每一个变化和修改,总是持一种极为慎重的态度。无论一字一腔一他都要经过反复思考、推敲之后,直到他认为从字音、四声到人物思想感情上都比较理想了,才最后定下来。偶而遇到字音、四声与人物感情有矛盾时,还是以字音服从剧情的需要。他在这方面决非盲目的随心所欲,更不是今天这样、明天那徉。我认为,杨宝森先生的艺术之所以能够独树一帜,“杨派”唱腔直到今天还如此受到广大听众和观众的欢迎,尤其是他的一些代表剧目至今还能脍炙人口,这和他生前对艺术精益求精、高度认真负责的精神是分不开的。

《击鼓骂曹》杨宝森饰祢衡

“杨派”的代表剧目中,还有一出《击鼓骂曹》这是一出不足一个小时的折子戏。在这出戏里,唱段很多。除了、、转、等板式以外,还有三段。杨宝森先生在和我说戏时,曾多次谈过他对这三段的处理是有所不同的。正因为如此,在一出较短的戏里,前后安排三段,但听起来并没有使人感到重复或雷同,反而觉得每一段都有它独特的风格,给人以别致、清新的感觉。对这三段的不同处理,也是随着剧情发展和剧中人祢衡的思感情的变化而来的。杨宝森先生对祢衡这个人物,分析的很深刻。祢衡是封建社会里的知识分子,自认为有满腹经纶和定国安邦之策,但怀才不遇。所以他恃才清高,自命不凡。当孔融把他推荐给曹操之后,曹操看不起他,不予重用,只把他暂时用作鼓吏。祢衡对曹操的轻贤慢士,大为恼火,认为这是曹操对他最大的侮辱。因此决心报复曹操。在一声冷笑之后开始唱的头一段“丞相委用恩非小,区区鼓吏怎敢辞劳”说的是带有讥讽的损话,心里暗自埋怨孔融不该把自己推荐到曹操这里来。事已至此,只好借充当鼓吏的机会,把曹操大骂一顿,以泄心头之恨。从中速的转为把祢衡内心气愤已极而又强忍怒火的情感表现得恰如其分。第二段是在祢衡击鼓之后,应曹操之邀前来赴宴的文武大臣询问祢衡身世时,祢衡向他们自我介绍时的叙述情绪开始比较缓和,唱到了“宁做忠良门下客,不愿做奸贼帐上的人”时,心中怒火又按捺不住了,这时唱腔又转为。在与曹操一来一往的漫骂中,表达了祢衡与曹操誓不两立的决心,并且把曹操骂得痛快淋漓。第三段是在祢衡大骂曹操之后,文武官员出来打圆场,劝说祢衡看在家有妻儿老小,暂时忍耐的情况下,祢衡只好另作他谋的情景。在这段唱腔之前加了的头子(大过门),这样安排是非常合适的,表现祢衡经过思考之后,改变了对付曹操的做法。最后唱道“罢、罢、罢,暂忍我的心头火,事到头来没奈何,你把书信交予我,顺说刘表做定夺。”表示他并没有善罢甘休,而是暂时忍耐下来,待等将来再说。唱到“罢、罢、罢”前面的小垫头,也是一个特定过门。一般的拉法是这样的:

在“慢长锤”里配合祢衡又要冲向曹操,被朝官们拦住,然后祢衡忍气吞声地走下去的情景,非常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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