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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0/19 18:15:00
上海滩03:13来自阿甘说法

戴笠,一代特工王,中国的“盖世太保”,连美国著名总统罗斯福都想接见、一睹其风采的人物;杜月笙,“上海皇帝”,被认为在上海没有其办不成的事,蒋介石都要让其三分;黄金荣,“三大亨”之首,缔造了旧中国第一黑帮的神话。要讲民国在大陆的历史,这三人是无法绕过去的。他们仨的势力横跨军界、政界和商界,甚至扩展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三人生活在同一时代,互相联系紧密,共同为党国利益披肝沥胆,谱写了许多传奇,但终因性格的差异,导致后来这三人殊异的命运。

识人之能,找到攀登阶梯

纵观华夏几千年杰出人物的发迹史,有一个颠扑不破的规律:这些人自身很有本事,他们遇到的贵人也非同凡响,最关键的是贵人们欣赏且愿意其当阶梯攀爬,助其到达巅峰。用当下流行的话讲,即你自己行,说你行的人也行,且说你行的人不遗余力地帮你,你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民国三人物戴笠、杜月笙和黄金荣概莫能外。

戴笠6岁父亲早亡,母亲拉扯他长大。考入黄埔军校之前,经常流窜混迹于沪杭两地,两次从军均失败,郁郁不得志。进入黄埔后,迅速找到人生定位——跟国民党走,一生追随蒋介石,立足情报领域,充当蒋公的佩剑,至此进入人生发展的快车道。

杜月笙的身世比戴笠要惨,母亲在其1岁多时撒手人寰,5岁时父亲病逝,连一直坚持供其上学的继母张氏也在7岁那年离家出走,10岁时被迫离开寄居的舅父家,在上海浦东高桥镇一带混迹乞讨。可就是这样一个孤儿,通过偶然的机会进入黄金荣公馆,一步步深得女主人林桂生的信任和赏识,逐渐在上海滩能够翻云覆雨,说一不二。

黄金荣出身捕快家庭,是这三人里家庭完整,父母悉心培养和教育的小少爷。但其生性顽劣,不学无术,宁当赌棍小混混,涉足黑白两道,终于子承父业,靠着法租界总监翻译官之弟曹启民的举荐,进入法租界巡捕房担任侦缉队领班,混得风生水起,一路成为“海上闻人”。

戴笠、杜月笙、黄金荣这三人在很年轻的时候遇到贵人,通过贵人找准人生航向、抵达奋斗平台,不能不敬佩其识人之能。

干事精道,以卓越业绩立足

不论戴笠、杜月笙、黄金荣日后如何辉煌,叱咤风云,他们都不是靠着自己的出身。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们出身非常一般,也考不上。戴笠出身小地主家庭,父亲去世前有几十亩薄田,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拉扯三个孩子长大,殊为不易;杜月笙就更惨了,10岁开始无依无靠,混社会,沿街乞讨,尝尽世间人情冷暖;黄金荣稍好些,但父亲捕快干得不顺、被迫辞职,一家人离开苏州来到上海开个小茶馆,不咸不淡,聊以度日。但这三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头脑异常精明,智商情商奇高,做事兢兢业业,上封交待的任务,总能漂亮地完成,赢得称赞与认可。

戴笠最早在黄埔帮助监察长官胡靖安搜集同学的政治倾向、校官思想活动和生活作风等方面的情报,是国民党反动派清洗黄埔的得力帮凶。之后其走上了情报搜集这条路,逐渐开始将情报直呈蒋介石,对蒋介石负责。戴笠从搜集第一军内部师、旅长以上高级将领忠诚程度的情报帮助蒋介石亲手掌握这支军队开始,接着调查了解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等各集团军动态助蒋发动“二次北伐”消灭奉系军阀,又在中原大战后摸清张学良东北军的底细让蒋放心,组建复兴社特务处和后期的军统并担任首长,铲除反蒋集团首领王亚樵,直至抗战期间的各种锄奸行动等等,接到任务后几乎从不失手,奠定其在情报系统的特殊地位。

杜月笙做的第一件让林桂生刮目相看的事是在漆黑的夜晚单枪匹马将私吞货物(鸦片)的内鬼连人带货一块追回,要知道杜先生并非膀大腰圆、身强体健之人,而是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这件事以后其并未得意忘形,而是一如既往勤恳做事。第二件棘手的事是遵黄金荣命去取一个被他告密以私分货物罪名逐出师门师兄的一根手指,还是杜先生一个人带着一把利斧前往。这回他不消自己动手便完成任务,而且师兄还对他感恩戴德。类似这样的难事一桩桩一件件,在杜月笙那被轻松化解,逐渐取得林桂生的信赖。其从黄公馆打杂的后勤小伙计变成赌场领工资的员工、正式拜师黄金荣,到参与重要业务“抢土”(鸦片),管理赌场,营救师父黄金荣,开香堂收徒弟,声名和威望在上海日隆。

黄金荣则是靠着其脚踏多艘船、纵横黑白两道的手法,用心讨好洋大人,屡破棘手案件,铸就法租界治安长城。黄金荣在法租界任职三十多年,破获不少在当时极具影响力的疑难案件,如勇擒“黑风”巨盗、几天之内抓获刺杀宋教仁的案犯、巧救法驻上海总领事馆书记樊尔蒂夫夫妇、智救法国雷狄主教等。其职位也从一个巡捕房的包打听(小喽啰)到探目,再到督察员,最终升至督察长这一华人极难达到的位置,令人不得不赞叹黄金荣过硬的办案能力。

戴、杜、黄三人进入适合自身的平台后,极尽用心与刻苦,在各自的领域敢闯敢拼,作出卓越业绩,站稳脚跟。

忠诚国家,对抗外辱内惩国贼

抗战爆发后,戴、杜、黄三人身怀民族大义,利用各自的能力或影响力,救国救民,给其人生增添了一抹亮色。

戴笠自不必说,其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副局长,属于政府情治机关实际负责人,本身具有铲奸除恶的职责。他在战时积极创立并扩充抗日特务武装力量,组织青浦特种技术训练班、临澧训练班、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忠义救国军等抗日有生力量,配合正规军抵抗日军侵略,为国军撤退赢得宝贵时间;于各沦陷区部署潜伏组织,成立各类抗日锄奸团,相继将大汉奸张啸林(时任“新亚和平促进会”会长)、陈箓(伪维新政府外交部长)、傅筱庵(伪“上海特别市政府”市长)等人处决,大快人心;重视密码战,购入先进通讯设备,组建特种技术研究室,破译日海军偷袭珍珠港密电,使中国情报能力在国际上声名大振。

杜月笙作为十里洋场首屈一指的人物,抗战中最大的贡献有两点,一是发动民众筹款筹物,敌后支援正面战场和受难灾民;二是配合戴笠领导下的军统,铲除汉奸。“九.一八”事变后即积极组织“上海抗日救国会”领导民众抵制日货,举办各种募捐活动,所得资金支援东北抗日军队、赈济东北灾民;“一二.八”事变中成立“上海市地方维持会”,组织工商学各界人士踊跃捐款捐物,慰劳军队、救护难民,稳定上海的金融、工商业;“七七”事变后,重建“上海市抗敌后援会”,帮助政府劝导国民购买救国公债,募集物资运往前线等。上海作为杜月笙的发达之地,也是日伪政权立足的重要地盘,各路大小汉奸亦活跃于此;特务组织曾一度被破坏的军统在上海锄奸若没有杜月笙的支持,不会取得如此骄人成绩。杜派出得意门生陈默、徐采丞、万墨林等人支持军统的锄奸行动,其中陈默更是担任了上海锄奸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将尤菊孙(时任“上海市民协会”会长)、任保安(“上海市政督办公署”秘书长)、陆连奎(上海公共租界督察长)等大小汉奸一个个剪除,给予汪伪政权沉重的打击。

黄金荣在抗战中尽管没有戴、杜二人对国家的贡献大,但其坚持民族气节,在各种诱惑面前不为所动,拒绝当汉奸的举动为人称道。上海沦陷后,杜月笙南下香港躲避,黄金荣没有走。他打开“荣记大世界”、共舞台、黄金大戏院等场所的大门,将自己赖以赚钱日进斗金的娱乐场所改成临时难民收容所,并积极为难民筹措粮食,帮助其共渡难关。同时他面对日本人和汪精卫的轮番上门游说,请其为日效力,总是岿然不动、虚与委蛇、委婉拒绝,终究没有下水、成为万众唾骂的民族败类。

戴、杜、黄三人在抗战时期一致对外,抵御外敌,表现可圈可点,这方面均得到历史的正面评价。

爱江山更爱美人

戴、杜、黄在民国时期均是相当有作为的人,在各自的领域颇具成就。大凡此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英雄难过美人关”。

戴笠私生活的特点可以概括为“四不”和“六好”。“四不”是指不喝茶、不吸烟、不照相、不讲究衣着;“六好”是指好高级轿车、好豪华住宅、好洗澡、好枪、好喝酒、好色。在“六好”中,戴老板最好“色”。他对各种类型和年龄的女人都有兴趣,大凡他看上的女人,为了得到无所不用其极。比如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胡蝶,这位天仙般的美女和戴老板在重庆首次接触时,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但戴老板并不在意,他软硬兼施,对胡蝶极尽献殷勤呵护之能事,帮她找回丢失的财物,生活上常常嘘寒问暖并给她建造精美的别墅供其居住;对胡蝶的丈夫潘有声则采用手段逼他离开胡蝶,先是诬陷其私藏枪支,紧接着将其调到昆明做生意,最终拘押并诱劝他和胡蝶解除了婚姻关系。这样戴老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胡蝶结为百年之好了,只是时运不济,戴老板没能实现这一夙愿即魂断南京郊区的戴山。

相比戴笠对美女的巧取豪夺,不甚君子,杜月笙在这方面要文明绅士许多,绝不搞歪门邪道,用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的下三滥手段逼人就范,而是用真情真意打动佳人,获得芳心,并结为伉俪。杜先生的原配夫人叫沈月英,二人属于自由恋爱,情投意合,师父黄金荣帮忙上门提亲,师娘林桂生亲自操持,喜结连理;二夫人陈帼英、三夫人孙佩豪、四夫人姚玉兰和五夫人孟小冬均为明媒正娶。杜先生这五段婚姻中值得一提的是和“京剧冬皇”孟小冬的故事。孟小冬12岁时和大她近20岁的杜先生第一次见面,此后爱听戏的杜先生因被孟小冬的天赋和才艺深深折服,不断帮助她在京剧艺术界成长成名。杜为孟找舞台、请名师,出钱出力,促进其京剧造诣得到长足的进步,最终孟方成为一代京剧大师。可以说,杜先生对孟小冬的艺术发展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没有杜的鼎力相助便没有孟在京剧界如此高的地位。但杜月笙从来不限制孟小冬,无论是孟的事业还是婚姻,杜一直默默支持。孟终为杜不露声色的敬重体恤所感动,深感其情深义重,于是以身相许。此时杜月笙已是江河日下、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且病灶已久,孟小冬选择在这个时候踏进杜门,尽心伺候杜月笙,却没有半分怨言,可谓对杜月笙一腔柔情、一片深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年,杜月笙不顾自己身患沉疴的病体,坚持和孟小冬办一场亲友咸至、罕见热闹的婚礼,两人正式结为终生伴侣。杜月笙去世后,孟小冬亦未再嫁。

作为最大黑帮帮主,黄金荣看到风姿绰约的绝代美人,往往志在必得,可是他要么得人未得心,要么二者均未得到,反倒“跌霸”,颜面俱损。个中缘由,一方面是黄金荣找的美女太小,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大多数美女不愿意在自己的青春年华找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过下半生;另一方面黄金荣一脸恶相,加上一张麻皮脸,令美女不舒服,确实有碍观瞻。其在女人方面跌得最惨最引人注目的是娇妻露兰春与他人私奔和争夺名媛吕美玉丢掉督察长之位这两件事。露兰春比黄金荣小30岁,京剧唱的极好,黄金荣一手将她捧红,并不惜为她得罪军阀之子而身陷囹圄,后又与助其成就霸业的原配夫人林桂生离婚;好不容易将露兰春娶到手,却因难敌年轻后生薛恒青春茂盛。薛恒与其露兰春频频苟合,两人如胶似漆,露兰春早生异心——趁着黄金荣远赴山东办案之机,其与薛恒携带着黄公馆的地契、债券、金条、珠宝等财物和一个装有黄金荣各种办案机密的大皮包远走高飞。幸得杜月笙早有防范,追回二人,交还大皮包,否则黄金荣势必身败名裂,上海滩再无其立锥之地。和露兰春离婚后,黄金荣很快看上另一名伶吕美玉。但另一大亨魏廷荣也垂青于她,两人展开争夺。魏廷荣不是等闲之辈,此人乃一正派人物,自幼受到良好教育,精通法语和现代商业知识,是著名的地产大鳄。其正值风华正茂,不仅法租界偏向于他,而且吕美玉公开亮明态度——中意他。黄金荣不得不“成人之美”,退出竞争。魏廷荣为了杜绝后患,扳倒黄金荣,搜集黄金荣的丑事在报刊媒体上大肆宣扬,并联合曾被黄金荣欺压的商民向法国政府揭露控告黄金荣的劣迹,导致黄金荣被迫辞去刚担任不足一年的华人督察长,而且其法国靠山被撤职调回国,黄金荣遭受严重打击,只好有所收敛。黄金荣与魏廷荣这一场情战可谓败得彻彻底底,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后其声势慢慢走下坡路,被其徒弟杜月笙所替代。

戴笠靠着权术控制美人,视美女为玩物,只要他看上的美女都没有逃出他的魔爪;黄金荣对美人掏心掏肺,却时运不济,两次被美女玩弄,甚至被迫失去江湖地位;只有杜月笙凭着自己的赤子之心,赢得一份真情,即使风光不再,心上人依然陪伴病榻,不离不弃。

不同性格不同命运

戴笠作为希姆莱式的人物,忠诚领袖,冷酷无情。其飞机失事葬身戴山之后,个中缘由一直众说纷纭。有两种说法比较盛行,一说戴笠死于自杀,另一说其死于军统北平站站长马汉三的谋杀。

自杀说的依据是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对戴笠无孔不入的庞大力量产生戒备,而且戴笠本人私自勾结美国人,图谋海军司令的位置,这引起蒋介石的不满。而且蒋介石已采取秘密监视戴笠、准备撤销军统的措施。戴笠觉得领袖亲自出手,自身必然在劫难逃,想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离开之道。趁飞机在大雨中盘桓,戴笠举枪向飞机驾驶员射击,打死驾驶员导致飞机失控,撞山爆炸。有戴笠举着右手和右拳呈捏着的状态,这一体现其开枪射击后习惯的残骸照片为证。谋杀说的依据是马汉三曾遵戴笠指令暂时保管乾隆的龙泉宝剑,待回重庆后转交戴笠直呈委员长,但马汉三顿起贪心,据为己有。甚至在戴笠催要时以各种理由搪塞。后马汉三被日本人抓获,为保命献出龙泉宝剑。此剑辗转到了川岛芳子手中,戴笠提审川岛芳子,得知此剑去向,了解到原来是马汉三作梗,便意欲除掉马汉三。没想到马汉三先下手为强,指使心腹刘玉珠在戴笠专机上安放定时炸弹,炸弹爆炸造成飞机失事假象。

不管事实归于哪种说法,真相只有天知道;一代枭雄命丧戴山,身后事极尽哀荣。国民政府追授戴笠为陆军中将,并选其为中国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蒋介石亲自为其主持公祭和选定墓地,以表彰其功绩。

杜月笙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极讲义气,最会做人。作为黑帮首领,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上海人却愿尊称其为杜先生,这与其在民族危亡之时,以其鲜明的爱国心救国救民是分不开的。政治上他追随蒋介石,四一二政变中竭力屠杀共产党人,尽管一时红透上海滩,却没能实现叶落归根的愿望,病逝香江,葬在台湾。他治家有方,是一位严厉的家长,子孙后代无一人涉足黑道,并且都受到良好教育,多数定居海外,自食其力,受人尊重。

黄金荣一生经历满清政府、北洋政府、南京政府、汪伪政权直至中共建政,在20世纪上半叶的中国,各路政治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他却能以不变应万变,从未离开故土,从容与各方诸侯周旋,牢牢保全自家地位;其巧借租界便利发展个人势力,运用各种手段搜刮财富,赚得盆满钵满;一生作恶多端,却得以善终,以86岁高龄病逝于其一生奋斗的热土。应该说黄金荣是乱世不倒翁,贪财聚财大能手。上海解放前夕,他命令儿媳转移家庭巨额财富潜逃香港,自己留在上海,聆听军管会训话,“大世界”门口扫大街,发表《黄金荣自白书》,最终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在惶恐中病逝。

民国时期本是乱世,国民政府仅在形式上一统中国,其治理能力并未深入普罗大众,导致各种势力滋生。时势造英雄,戴笠、杜月笙、黄金荣这三位人物便是这种特定社会形态下的产物。他们的存在给风雨飘摇的国家和民众带来的是福音还是祸患,留待后人无尽的评说。

阿甘,全名甘仕荣,湖北荆州人,现居北京。曾带队从首都骑自行车到珠峰大本营(海拔米),中国政法大学学士,清华大学硕士。任职首都政法、纪检系统近8年,现为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专注于刑事辩护及各类行政案件的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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